六

天策出征，去的時候不過初秋，等到葉北橋收到軍隊得勝歸朝的消息時，已然是揚州三月。

曹雪陽班師回朝，北地叛軍此番被天策重挫。雖說不上無力回天，卻也可保邊疆數十年安穩。皇羽覺立下赫赫戰功，突襲狼牙總營，總攻位居先鋒，年少有為且毫無朝堂牽連——到底被曹雪陽說中了，聖上給了從四品的宣威將軍一職。

從四品，不過比曹雪陽低了一階而已，領旨歸來後天策府給皇羽覺這幹將士擺了慶功宴，慶功宴之後又單獨給皇羽覺擺了江湖宴。

入夜。

皇羽覺如今有了自己的一件房間，在天策府南面。此時他正端坐在寬桌後的椅子上，對著搖晃的燭火冥想著什麽。

晚上和曹雪陽一起吃飯的時候，對方交給了他一封信。曹雪陽對他來說亦師亦友，除了葉北橋，他生命裏第二重要的人就是曹雪陽了。

這封信原本不是寫給他的，是葉北橋寫給曹雪陽的，大約是曹雪陽覺得信上沒什麽不能給他看的，便把信交到了他的手裏。

從某個角度來說曹雪陽雖然沒有真正過問，卻早已知曉他對葉北橋存了什麽樣的心思。他仍舊記得被曹雪陽發現異樣的那天，對方意味深長的問了他一些問題，最終只是告訴他，人如果做了一個決定，如果不願更改，就一定要讓這個決定成為現實。

現如今他官至從四品，當然未有給師門丟臉，也對得起葉北橋當初把他送來的人情——他給自己想好的修行已經行至將終，他卻開始躊躇不前。

他一廂情願得想了太久，卻忽略了另一個重要的角色，他那心心念念的師父葉北橋。

師父要是知道了他所思所想，會不會氣的斷絕師徒關系，此生不再相見？他不在乎別人的看法，卻不知道師父會不會在意——師徒之間，同性之間，簡直是背德而齷齪。

足十八歲的少年將軍陷入了深深的沈思和擔憂裏，即便江湖宴即將到來也不能使他舒展眉頭。

他現在最猶豫的是，是不是該在江湖宴時告訴葉北橋這件事。他隱晦的問了曹雪陽的意思，對方似乎並不非常讚同，因為這件事得把握實在太小。然而他也沒有就此放棄這個念頭，因為，他不願在等了。

皇羽覺思來想去也沒有獲得一個結果，反而天色漸漸暗了下來，已然是深夜了。

軍爺看著桌上的燭火燒得幾乎見底，他嘆了一口氣，換上裏衣，站起身吹滅了微弱的燭光，躺上了床鋪。

這夜裏，他滿腦子都是葉北橋的身影，閉上了眼睛，連夢裏都是。

“師父……？”皇羽覺詫異的被葉北橋悄悄拉進他的房間。

現在外面的人都忙忙碌碌的在為他的江湖宴做準備，江湖宴上來了很多江湖人士，皇羽覺被好幾個七秀弟子眼送秋波，正有些不知如何是好，卻被自家師父解了圍。

“羽毛兒，離你的生辰還有兩個時辰，”他看見年長的男人臉上出現了罕見的微妙笑意，“你想知道為師給你準備了什麽賀禮嗎？”

此刻正是午近傍晚，原想房中大約不會來人，因此皇羽覺也沒有點燈，顯得有些昏暗。

軍爺緊緊的盯著自己的師父看，表情顯得很鎮定，然而衣擺邊悄悄握起的手指出賣了他，“……徒兒不知。”

不知不覺兩個人已經繞過了屏風，走到了裏間，已經能看見皇羽覺的床鋪了。再往裏面……軍爺看著錦衣的藏劍還沒有要停下來的意思，不得不拽住對方的手腕以停住兩個人的腳步。

“師父……您有什麽話要說……在這裏就可以了。”他定了定神，眼神有點閃爍的看著二少。

對方微微抿唇一笑，在窗外透進的昏暗的夕陽下，竟然有點魅惑的意味。

“為師送你的成人之禮。”他被藏劍拉至床鋪，然後對方一把把他推倒在床鋪上。

皇羽覺咽了咽，“師父……”他的嗓音驀地低沈的許多，原先還閃爍的目光變得有些深沈。

葉北橋單膝跪在床鋪上，一手半扶半撐的壓在皇羽覺的肩上，慢慢俯下身，在他耳邊開口道，“成人……為師助你一臂之力，如何？”

簡直像是蠱惑。

【脖子以下不能描寫部分】

皇羽覺滿身大汗，猛然從床上坐起來。

作者有話要說：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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